第一百二十九章 五好筒子楼_娇气美人被献祭后躺赢[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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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五好筒子楼

  林佩娥侧了侧身子,没受林芝媛的礼。

  云安拦她不住,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好言相劝道:“芝媛奶奶,你站起来吧,这样跪着没用的。”

  林芝媛若是能听进云安的话便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她推开云安,跪着挪到了林佩娥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涕泗横流。

  “大姐,你救救我,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不想死,你赶紧去找那道士好不好?”林芝媛的语速很快,满脸希冀的望着林佩娥,就怕她不答应,“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求保住我这条命!”

  “姐!你就两个妹妹,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求你救救我吧。”林芝媛哭倒在林佩娥的脚边,虔诚的忏悔着,“姐,你不要记恨我,当年是我不懂事,做错了事情,但我是你亲妹妹,看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上,你救救我!我给你磕头!”

  听林芝媛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堆话,云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很久以前,林家人都还住在那个虽然破旧但勉强还算温馨的村子里时,林芝媛也曾伤害过外婆。

  在这个副本世界的设定里,云安是有个亲舅舅的。

  林佩娥与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云安舅舅年轻的时候不争气,抵了父亲的班,有了铁饭碗工作整日里还吊儿郎当的,没有上进心,甚至在工作时还玩忽职守,铸成了大错。

  云安舅舅在粮仓里工作,他看守的稻谷发潮原本该拿出来晒晒的,他整日玩乐早忘了这回事,最后稻谷发了霉,粮仓的负责人要问责,若是赔不上这份工作就没了。

  为了保住云安舅舅的这份工作,林佩娥和丈夫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还求爷爷告奶奶的问姊妹们问朋友们借了一些,东拼西凑才凑上这些钱补上了国家的损失。

  林佩娥是个骨头硬又要强的女人,她这辈子就没欠过旁人的钱,现在欠了这么大一笔账,她没日没夜的带徒弟教裁缝,或是自己拿些布料做些小玩意儿卖。

  她攒了不少,但奈何云安舅舅就像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一边赚钱一边帮儿子还钱,林佩娥只好在手上有余钱的时候将借的那些关系稍疏远些的亲戚朋友的钱先还上。

  林芝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林佩娥还了别人的钱不还她的钱,又认为云安舅舅一辈子也就这么个没出息的样子了,认定自己借出去的钱是还不回来了,于是拿着棍子上门来讨债。

  林佩娥性子傲,被亲妹妹堵在家门口要还钱,脸都丢尽了,她涨红着脸做了解释也写了保证书,一定会还清楚每一笔钱,林芝媛不信不听,逼着林佩娥一定要现在将钱还给她。

  才还完一笔欠款的林佩娥哪有钱,她受不了林芝媛的辱骂与咄咄逼人,又不能紧闭门户将人关在屋外,只好走出了家,没想到林芝媛跟了上来,追着林佩娥骂了一路,最后林佩娥被骂到闭气吐血,林芝媛才慌了神。

  林佩娥欠林芝媛的钱第二天的太姥姥就替林佩娥还给了林芝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云安的舅舅像是突然懂事开窍了,辞去了粮仓的工作,做起了生意,很快便功成名就,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大老板。

  面对过往的那些是非恩怨,云安舅舅不是个记仇的人,那些曾经没给过他好脸色的亲戚朋友他也从不计较,那些往事便随着时间一点点尘封了。

  但是尘封不提并不代表从未发生过,林芝媛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她害怕,害怕大姐因此记恨她,也害怕自己丢了性命。

  弄清楚那些陈年往事,云安气得身子眉头紧皱,一母同胞的亲姊妹,林芝媛将长姐辱骂至闭气吐血,那个让人感到屈辱至极的场景,云安想,外婆那会儿恐怕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旧事重提没有必要。”林佩娥擦干净手,走到林芝媛面前,扶着她站起来,还抽了纸巾递给她,她的语气虽不算多温柔但也没生气,瞧着还算平静,像是真的对当年的事情不在意了,“道士我已经去寻了,这两天就会到,你不用太紧张。”

  听了林佩娥的这句话,林芝媛猛地松了口气,满是泪痕的脸上写着激动,恨不得抓着林佩娥的手问十遍八遍道士什么时候来?能不能早些来?

  林佩娥不厌其烦的劝解妹妹,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直到将林芝媛的情绪安抚好,看着她又重新燃起希望走出自家的门后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平直,眼眸里的和婉也变成了清冷。

  云安看着外婆神情神情的转变,呆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好像从未认识过眼前的老人。

  “奶奶。”云安喃喃唤道,从“重置”空间出来后他都没机会好好和外婆交流,可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林世平死了,三舅奶奶死了,林世成也死了。

  林芝媛害怕得寝食难安,外婆她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还是说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来吃饭吧。”林佩娥转过身回避了云安的视线,她摘下围裙坐在餐桌前淡淡道。

  云安气恼的双手握紧成拳垂在身体两侧,倔强的站在原地,又是这样,外婆一直在拒绝和他交流,总是避重就轻。

  云安不上桌,林佩娥独自坐在餐桌旁,祖孙二人第一次闹别捏,谁也不肯先低头。

  云安外公见状幽幽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起身走到了云安身边,老人温暖的手紧紧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到餐桌旁,语重心长道:“安安,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大米饭过不去呀。”

  压抑在心头的焦躁被外公的一句话抚平,偏过头,云安被逗笑了,外公行走不易,云安也不想他担心,于是乖乖的落了座。

  餐桌对面,外婆沉默着盛好了饭,一言不发,神态自若,如往常一般为云安夹菜,将他喜欢吃的菜放在他的面前,像刚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一样。

  心头装着事,再好吃的食物也索然无味。

  勉勉强强塞下半碗饭后云安就停了筷子,外公吃完饭后便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去了客厅看电视,餐桌前又只剩下了云安和林佩娥两个人。

  房间不大,祖孙三人,云安想找到和外婆单独聊聊的机会很容易,但最难的是如何让外婆开口。

  这也是云安第一次感受到外婆性格里的傲,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外婆避而不谈,云安也没其他办法,只是在外婆回房间时忍不住开口道:“您不要去请道士,不能请!”

  “云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也不是你能管的。”林佩娥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我做不到。”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水源,那股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云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您不是别人!您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

  云安的眼眶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像珍珠一样从眼眶砸落在地,懂事隐忍的小孩连哭都是隐忍着的,咬着唇不发出抽泣声,只是倔强的看着林佩娥。

  “我知道我的力量微弱,可就算是蝼蚁也是有心有感情的,难道就因为我弱小所以我就没有资格帮您,没有资格管这件事吗?”

  望着眼前委屈又气恼直至微微发抖的少年,林佩娥灰白色的浑浊眼球里慢慢晕出了眼泪。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两三步路的距离,可云安却觉得他与外婆离得越来越远,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焦点,像是在看自己又想是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什么人。

  真是个倔强又善良的孩子,林佩娥侧头快速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走到云安面前,垫着脚缓缓抱住了他。

  “安安。”林佩娥轻叹一声,用力的抱紧云安,安抚性的拍着他的后背。

  云安抱住眼前的小老太太,因为衰老她的身躯佝偻得越发厉害,瘦瘦小小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云安这才发现原来外婆瘦了这么多。

  没等云安开口,林佩娥便松开了手,“道士我会请,但其中内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相信我好吗?”

  蹙着眉头,云安不明白外婆话里的“内情”是什么含义,他想问清楚,可林佩娥只点到为止,再也不肯说多的了。

  最后云安还是没阻止外婆,第二天道士就进了小区,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穿着道袍,胡子长长,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无论从打扮还是做派瞧着都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道士。

  还活着的林家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跑出来迎接,小区里的邻居们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云安与金子吟和夏宛挨着,三人并排而站,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道士,云安澄澈眼眸中满是担忧。

  “这道士一来,恐怕后面会更凶险。”云安道。

  三舅奶奶一死,金子吟便立刻做出了决定,林世强如今在医院极不安全,谁知道太姥姥下一个会对哪位子女动手?

  所以现在金子吟、夏宛、云安三人会轮流去医院照看林世强,说是“照看”,其实就是防止林世强出像三舅奶奶那样的“意外”。

  毕竟林世强一死,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而事实证明金子吟的决定没有错,三舅奶奶死后没多久,林世成就死在了林佩娥家。

  现在林家还剩四个人,林佩娥、林芝媛、林芝芳和林世强。

  其中林芝芳的死亡概率是最小的,如果非要从太姥姥七个儿女中挑出一个“罪孽”没那么深重的人来,那么只会是林芝芳。

  就算太姥姥要杀尽林家人,林芝芳应当会是最后一个死的。

  “他们怎么想的呢?”夏宛不理解,“找个道士来,激怒了太姥姥,这不是死得更快吗。”

  “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金子吟回答道,“等死是一件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努力尝试过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算等死。”

  话是这样说的,但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这里的NPC不懂,但他们这群人类玩家却是懂的,这道士不会成为林家人的救命稻草,只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但是……”云安瞧着那道士在楼道门口提着桃木剑一顿挥舞,又是喷酒又是舞剑,“这是个真道士吗?”云安真诚发问。

  金子吟和夏宛同时摇了摇头,这道士的做派只需瞧那么几眼他们就能看出来,“假道士,又是一个来混吃混喝的骗子。”

  假道士……

  云安想起了外婆说的“内情”,她是故意请了个假道士吗?只是为了安林芝媛的心?

  云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假道士总比真道士好。”夏宛拍拍手道,悬着的心也稳稳当当的放回了肚子里,就连金子吟也露出了一点轻松的模样。

  的确,假道士只能骗骗活人,真道士若是与太姥姥斗起法来,必然是输的,到时候恐怕牵连更广,更不好收场,也会给他们完成任务带来难度。

  楼道门口,林芝媛眼神狂热的盯着请来的道士师傅,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随左右,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前来救援的木头,抱住了就不肯松手。

  “师傅,您看这……这有破解之法吗?”林芝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道士东看看西看看,抚着胡须,围着楼道口转了一个大圈,又掐指念念有词了许久,若不是身边有夏宛和金子吟两位真天师,云安恐怕也会信他三分。

  更别提像林芝媛这种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道士身上的人,更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这事……”道士拖长了声调,摇摇头道:“不好办呐。”

  “那……那该怎么办?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有钱,您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您!”林芝媛苦苦哀求道,险些要下跪乞求。

  那道士也是瞧着周遭围观的人太多,赶紧扶了一把虚伪道:“这不是钱的事情。”

  “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的责任,今日哪怕你一分钱不出,我见到了鬼怪就必然要将它斩于马下!不能容它留存于世,为祸人间。”道士正气凛然道。

  林芝媛还来不及露出欣喜之色,就听围观的人大声询问道:“道士,你这么说,难道是我们这小区真的有鬼?”

  这话音未落,说话的人便被同行之人轻轻拍了拍嘴,赶忙道:“胡说什么!呸呸呸!”

  其他人一下紧张了起来,一个个殷切的望着道士,道士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一片哗然,林芝媛面露崩溃,虽然她的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但没有证据证明是姆妈报复,她便也能自欺欺人,可现在请来的大师亲口承认了就是有鬼怪作祟,将林芝媛心中那点侥幸也掐灭了。

  “林女士,别着急,咱们进屋说吧。”道士扶着林芝媛,又回头看了一眼离得不远不近的林佩娥,见她点头,才带着林芝媛走进了楼道。

  这时云安才发现外婆站在人群里,与林家人保持了距离,明明是她请来的人,可此刻她却带着一种袖手旁观的态度。

  林家人跟着道士进了楼道,去了林佩娥家,小区里的其他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就散开了。

  独留下云安、金子吟还有夏宛三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就连许微童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跟进了楼道里。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金子吟黑着脸道。

  夏宛赞同的点点头,她也是。

  云安没说话,只是在原地站着,他仰着头,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像一柄柄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眼眸中,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了楼道外墙挂着的那块“五好筒子楼”的牌子上。

  那日街道的人敲锣打鼓的送来这块红色的牌匾,每一位林家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都有与荣焉。

  现在大厦将倾,那块彰显着家族和睦的牌匾似乎也成为了一种讽刺和笑话,不再端端正正的挂在外墙上,倾斜了小半边也无人发现。

  “在看什么?”金子吟和夏宛顺着云安的视线望过去,见那牌匾上落满灰尘,要掉不掉的模样,夏宛发出一声嗤笑,“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林家人自己做出的选择,连亲母都可以抛弃的不孝之人,若不是副本任务要求要在林世强死前驱逐太姥姥,他们连林世强都不会照看,林家这堆人,死了也是活该。

  “进去吧。”听着同伴话里的讥讽,云安的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他知道金子吟和夏宛说得也不算错,一切都是林家人咎由自取。

  包括外婆,可是……云安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难过,每个人都有私心,哪怕云安清楚外婆她只是一个NPC,可云安还是想努力的救救她。

  凭什么林世强都可以不死,外婆要死?

  林佩娥家中。

  道士坐在沙发上,正在慷慨陈词,云安他们进去时听完了后半程,那道士竟然也把林家的事猜了个大半?

  这可不像是巧合。

  云安下意识的看向了金子吟。

  “老套路了,他们这种骗子骗钱之前肯定也要做背调的。”夏宛凑在云安身边,因为家里人多,所以她只能和云安胳膊挨着胳膊,垫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大部分被骗的人都以为自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骗子,其实是骗子早就盯上了他们,动了手脚再做了背调,骗子准备得齐全,才能骗到钱。”

  夏宛说话时的吐气打在云安的耳廓上,他有些不适应的拉开了点距离,有点懵懂,突然一只手插入了两人中间,面无表情的金子吟不露声色的挤到了中间,话还未和云安说完就被硬生生挤开的夏宛一脸不爽的看着金子吟,“你什么毛病?这么宽敞的地方你硬要挤我们中间?”

  “男女授受不亲。”金子吟不满的看着夏宛,“你还是夏家出来的女儿,这个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男女……”夏宛指了指云安,又指了指自己,表情夸张又变成无语,拜托,她从未把云安当男生,也没把自己当女生,他们就是纯纯的兄弟情,被金子吟这么一弄反倒有些尴尬。

  倒是云安眨了眨眼睛,看着薄怒的金子吟,炸毛的夏宛,像是明白了什么,难得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又马上变得平直,万一被夏宛发现自己在偷笑,这炮火就要转战到自己身上了。

  “不要吵架。”云安赶紧出来拉架,好声好气的劝道,“你们都没错,我们还是来看看假道士是怎么骗人的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云安做了和事佬,夏宛才勉强给了个面子,因为中间还隔了个金子吟,所以她为云安解释起来也只能放大一点声音。

  三人谁都没发现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人,林世强的儿子毛仔紧紧盯着云安三人,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惊喜。

  被金子吟和夏宛联手科普了一番这种风水道士骗子的骗术,云安想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假道士能骗到他了,但这些假道士为了骗钱骗色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不仅做假道具,还要坐背景调查,查得比公安局还详细。

  客厅里假道士说了一通关于林家的情况,样样都能对得上,林家人个个信服。

  说完了情况也到了做法收费的环节,假道士说了个很高的数字,林家也没人质疑反驳,林芝媛更是狂热,只要道士能保住她的命,给双倍钱她都愿意。

  云安看得目瞪口呆,“没有人有异议吗?哪怕砍砍价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在这个年代,五位数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林家人也不是个个都家境殷实,竟然也没人提出异议。

  “只有提出的数目越大,被骗的人才会更相信骗子。”不知什么时候许微童也走到了他们身边,正巧听见了云安的疑惑,难得的解释道:“就跟人们一直坚信的‘便宜无好货’是一个道理。”

  “如果你认为你家中有鬼,请了道士来做法抓鬼,道士冒着生命危险捉了鬼,只要了一个很低的价格,你会觉得他是真的在捉鬼吗?”许微童道。

  云安想了想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确实,人的思维好像就是这般“简单粗暴”,贵的不一定好,但便宜的几乎没好货。

  面对假道士时金子吟、夏宛和许微童难得的统一了战线。

  在他们看来假道士有时候比鬼怪更讨厌,鬼怪不一定个个会害人,但假道士假天师能把每一个被骗的家庭都骗得倾家荡产。

  眼看着林芝媛恨不得立刻付全款给假道士,云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芝媛奶奶的钱马上就要被骗走了,你…你不阻止吗?”

  许微童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云安认真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你奶奶…”

  “副本里的人物设定而已。”许微童的语气稍稍有些刺耳,“她与我没关系,云安,他们只是副本里的npc,和我,和你,和你们,都没关系。”

  金子吟和夏宛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出声反驳。

  云安咬了咬唇,他知道他们都是npc,可是在副本里的相处不是假的,真情也不是假的。

  就像林芝媛,云安并不是很喜欢她,咋咋唬唬,喜欢炫耀,爱慕虚荣,还有些踩高捧低,但她对许微童这个孙儿也是真的很好。

  提起他时言语里满满都是骄傲,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他。

  许微童真的能做到毫不在意吗?哪怕林芝媛死在他面前他也能不为所动,就像只是死了一个跟他毫不相关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吗?

  “对,要不然你期望我有什么反应?揭穿假道士的真面目?保护她?”许微童嗤笑一声,“云安,你还是很天真呢。”

  面对许微童的讽刺,云安并不生气,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认认真真的望向许微童,许微童坦坦荡荡的与他对视,像是在证明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忽然,云安笑了,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他摇摇头不再继续与许微童争论这个话题,倒是许微童因为云安的笑,冷静的面具上浮现了一丝裂痕。

  沙发上,假道士正在与林家人商定做法的详细细节,林家人听得面露犹豫,却没人敢出声反驳,求助似的看着林佩娥。

  明明是林佩娥请来的人,但从道士出现开始林佩娥便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并不参与。

  没办法,被寄予众望的林芝媛只改硬着头皮道:“师傅,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个葬礼,它很容易出事,我们实在是害怕啊。”

  为了驱逐“恶鬼”假道士说要为太姥姥重新举办一场葬礼。

  葬礼,这两个字背后所承载的含义林家人忌讳莫深,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林家死了太多人,也举办了太多次葬礼。

  几乎每场葬礼都会出事。

  “不重新举办一场葬礼怎么能安抚亡者!”假道士冷哼一声道,“你们当初请人用符箓封棺,才导致怨气不散,才铸成今日大祸,重新举办一场葬礼,让亡者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这才是正道。”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夏宛挑了挑眉,“思路是对的,不过……”

  不过什么?云安疑惑,金子吟让他接着往下听。

  “若是回不去呢?”离得最远的林佩娥忽然提高了音量道,正色道。

  林芝媛脸色变了变,勉强挤出了个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傅自然有办法,怎么会回不去。”

  假道士认同的点了点头,一抚长长的胡须,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我既然留下来了,就自然是有办法送走这恶鬼的。”

  “若是送不走,哼。”假道士横眉冷对,大喝一声道,“那我就将它打个魂飞魄散!”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这话,谁知道这道士到底能不能斗得过“恶鬼。”

  林佩娥的眸子暗了暗,不再说话,身影再次隐匿在了人群中。

  林芝媛的嗓音干涩,“道长师傅,她好歹是我们的姆妈,魂飞魄散是不是有点太过……太过……”

  假道士冷笑一声,“你以为它还是你们的姆妈?从它害人开始它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厉鬼,与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你们如果还是这般妇人之仁,丢了小命可不关我的事。”

  假道士的这番话让林芝媛等人最终下定了决心。

  也是,杀了人沾了血她就不是他们的母亲了,而是一个披着他们母亲皮囊的厉鬼。

  对付厉鬼就不能心软,不能手下留情。

  帮林芝媛重新坚定了想法后的假道士开出了一系列关于葬礼上的要求,其中许多要求都闻所未闻,很是怪异,所需要的材料也很特殊,有些名字听都未曾听到过,又何谈去买?

  于是假道士介绍了一家专办丧仪的店给林芝媛。

  听到这儿云安还有什么不懂的呢,这办丧礼的店和这假道士估计是一伙的。

  若是放在平常时候,林芝媛等人未必看不出来这骗子的套路,但现在他们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骗子说什么便信什么。

  “还真不怕死。”金子吟皱着眉头道,再举办一场葬礼,恐怕林家又要再死一个。

  云安的心紧紧绷着,下意识的看向了外婆所在的方向,她神情冷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就像是有某种旁人不知情的“特殊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夏宛皱着眉问道:“想办法阻止?”

  “我们阻止不了。”金子吟摇头,“我们一群小辈哪有发言权,也没人听我们的。”

  金子吟没说出口的是,这葬礼办了或许对他们这群玩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眼下林家人都要死,但死也要分个前后,林芝媛如此着急,大概率下一个就是他。

  他们的保护目标林世强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金子吟赌太姥姥不会那么快对他动手,林芝媛的概率是最大的。

  云安看了一眼金子吟,猜到了他的想法。

  驱逐太姥姥,杀死她也算是驱逐。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重新举办的这场葬礼有极大的几率能够引出太姥姥,找到她才能杀死她!

  脱离了队伍,云安穿过人群走到了林佩娥身边。

  不等云安开口,林佩娥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她并未直视云安,视线一直落在假道士与林芝媛身上,“这事是芝媛定下的,我管不着她的事情。”

  堵住了云安的嘴,林佩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慢慢的走到了厨房,不再探听客厅里的动静,这一切与她无关。

  没人能改变林芝媛的想法,一个延期了许久没有尸体的葬礼轰轰烈烈的开席了。

  林芝媛为了能活下来,花了许多钱,大肆操办这场葬礼,无论是棺木还是请来演奏的舞龙舞狮的队伍亦或是其他,都是小县城里最好的配置。

  这场葬礼不收一分钱的份子钱,只请人上门吃饭祭拜,而那口受人祭拜的黑色棺木里放着的是一个稻草人。

  稻草人上贴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太姥姥的名字,用以代替太姥姥真正的尸首。

  不知是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还是这办法误打误撞的真的有用,云安瞧着这几天忙里忙外操办葬礼的林芝媛精气神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不说是容光焕发,眼下的青黑好歹消失不见了,也不再是一副无论做什么都像惊弓之鸟的模样,甚至偶尔脸上还能带一点点的笑容。

  “重新举办一场葬礼,真的有用?”云安不解。

  这几天一直和云安守在灵堂的夏宛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说有用吧也没用,那棺材里装的都不是太姥姥的尸首,一个稻草人算怎么回事。说完全没用吧,也有点用,他们因为害怕,祭拜的时候倒是个个都诚心诚意的。”

  “至于林芝媛……”夏宛的眼神因为疲惫有些涣散,“她之前脸色那么难看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吓的。现在找了道士花了钱,人生有了指望,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可不就是状态好起来了嘛。”

  “她若是能活过这场葬礼就好咯。”夏宛道。

  云安站在灵堂外看着灵堂里披麻戴孝手里端着一碗满满的饭菜的林芝媛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她家乖孙许微童。

  看样子是在担心许微童有没有吃饭。

  夏宛也瞧见了,不忿道:“许微童这小子运气不错,许家对他虚情假意的,在副本里倒是有个一直记挂他的奶奶。”

  四处张望了一番,云安没瞧见许微童的身影,好像从葬礼开始,他就几乎没在灵堂附近出现过?

  云安问夏宛,夏宛也不清楚,她对许微童一向不怎么喜欢,也不会关注他的行踪。

  “你别多想了。你不知道许微童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事情,他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林芝媛对他再好,再关怀备至,许微童的心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波澜。”夏宛信誓旦旦道。

  “是么?”云安看上去不怎么相信。

  夏宛纠结犹豫了许久,才道:“许微童的事情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背后议论,等过了这个副本,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总之,就算林芝媛死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相信我。”

  “你就这般笃定我们一定能过这个副本?”云安被夏宛逗笑了,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像是乌云密布的阴天里飘来的一大块白灿灿的云朵,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哥们儿般的好感。

  “那是肯定的。”金子吟的忧虑在夏宛这儿完全不存在,她非常自信,“我、金子吟再加上你,许微童也勉勉强强算上吧,我们四个人!都出生于天师世家!在外面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我每次接活都是六位数起,若是一个B级副本就能让我们四个全栽了,那这游戏也没人能通关了吧。”

  勉强“混”进去的云安点了点头,肯定了夏宛的话,“我们会通关的。”

  会让太姥姥的怨气消散,洗净她的灵魂,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会保护好外婆,让她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安享晚年,哪怕她不记得了自己也没关系,会好好珍惜和花弶相处的每一刻,直到他离开副本或者是死亡……

  “咦?”夏宛的眼睛瞪大,扯了扯云安的衣袖,指着小区一个偏僻角落里的楼道的方向,“那是许微童吧?”

  云安望过去,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的少年,在炙热的阳光照耀下肌肤白得发光,是许微童,他的身后还有一人,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那偏僻的楼道里走出。

  许微童身后的男人,是花弶。

  云安自己都没注意到,在看到花弶后他上扬的嘴角一下抿得很紧,鸦黑睫羽像蝴蝶翅膀微微抖动,心中一团乱麻。

  花弶怎会和许微童单独相处?

  一看便知晓两人是故意找了个僻静角落,或许是方便说话?

  云安的心直直的往下坠,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花弶身上,自然也未注意到走在前头先出来的许微童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许微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那张清淡高傲的脸上甚少会出现激励的情绪变化,现在却黑如锅底,看来是气极了。

  夏宛只是好奇的张望了一番,就收回了视线。

  就算许微童和花弶吵架了也不关她的事情,若是能有NPC气到许微童,那才是真的了不起。

  察觉到目光注视,花弶侧头,眼神犀利如刀,像寒冬腊月里的狂风,能将人的皮肉一片片割下来一般,云安被刺得心头一痛,下意识的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心不在焉的与夏宛找了个话题说话。

  听着云安乱七八糟的话语,夏宛疑惑的恨不得头上冒出三个问号来,不明白云安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了呢。

  隔着人群遥遥抓住了云安身影的花弶,见云安下意识的回避了自己,如深潭般的眼眸暗沉沉的,清晰凌厉的下颚线骤然绷紧,大步朝着云安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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