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脑海里,系统叮叮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洗白值正以极快的速度下跌着。
似是痛极,姬灵渡低喘一声,目光微微有些溃散。
十指蜷缩了一下,再张开时，只见一缕红线蜿蜒而下，却是硬生生的掐出了血来。
“完了完了,主角死了...这个世界要彻底完蛋了.......”系统仍在不停地碎碎念，似乎仍不能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主角他不会死。”姬灵渡微蹙了眉，突然极难得回应了系统一句。
“就算真的会死......”姬灵渡不再出声,整个人都仿佛被覆上了一层霜色，由于规则所限，也是他先死在主角前面。
姬灵渡朝着崖壁边又走近了几步,密密麻麻的人群僵在原地，竟无人敢再出手阻拦，眼看着姬灵渡距离本源晶石越来越近，冲虚子等人齐刷刷的变了脸色。
犹如玉石雕琢而成的手指触及到白光的一刹那，万物皆有所感。
“喝！”冲虚子等人惊怒之下，出手皆是毫无保留。
渡劫之境，距离羽化登仙只有一步之遥，早已拥有了神鬼莫测的庞大力量,飞沙走石间,几位大能仅仅只是泄露出的一丝威压,便已搅得天地鸡犬不宁。
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难之下，殃及池鱼，围在姬灵渡一旁的众多弟子被震得倒飞出数百里，有些修为低微的甚至成了一幅七窍淌血，肝胆俱裂的凄惨模样。
遍地死伤无数，只除了最中间的那道白色身影仍然好端端的站在那儿。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将本源之力炼化了，”鸿渊道人眉头一皱，“左兮玄，你倒是迫不及待。”
事实上，这一缕世界本源与其说是被姬灵渡炼化了，在进入到姬灵渡体内后，倒更像是嗅到了什么美食一般，迅速蹿进了四肢百骸，贪婪无厌地蚕食着每一寸的血肉。
“叮”的一声，姬灵渡握着剑柄的手一松，几乎要站不住。整个人苍白的可怕，仿佛只需轻轻一碰，下一秒便会散成一地琉璃冰晶。
“阿弥陀佛......”
木鱼声声，清脆、幽远，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远山一角，一直未曾出手的老和尚终究是耐不住了。
在听到背后的气息后，姬灵渡没有回头，只是眼睫微颤了下。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施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天际间的流云已渐渐转为了不详的红霞，即便如此，姬灵渡周身的气息依旧是干净的可怕，天光倾倒在他身上，氤氲着如清似洌的光华，就好像外界一切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似的。
良久，姬灵渡终于出声：“曾经也有个和尚要渡我......姬灵渡眼底的光明明灭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个人尚且无能为力，”姬灵渡低喘了几声，额上悄然划下一缕晶莹的虚汗，终于转看向空空大师，“大师您就更不可能了。”
“看来施主是执意要一意孤行了，那贫僧只能替天行道了！”老和尚捏着佛珠的手一停，周身气息登时大涨。
好生纯粹的佛道金光，也不知是由多少功德炼成的，鸿渊道人眼中闪过一缕忌惮之色，这老秃驴平时看着神神叨叨的，实际上可不好惹，若非他们现在是联手的状态，即便是他与之对上了恐怕都要掉下一层皮来。
雷霆之势迅猛至极，几人发出去的招式却纷纷落了个空，也不与他们硬碰硬，好比一叶轻飘飘的白羽，姬灵渡人已经在天际的另一端了。流云皎皎，那道身影被衬得愈发遥不可及。
眼睁睁看着猎物从掌心中逃脱掉，鸿渊道人面色阴沉的几近能滴出水来。
“果然......”冲虚子叹息一声，正如他先前所想，左兮玄在炼化了本源之晶后，体内灵力迅速暴涨，修为亦是水涨船高，不过短短几息时间，他们十数人合力竟也无法再制住左兮玄了。
“左兮玄，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对整个世间造成多大的影响？”
见姬灵渡始终无动于衷，冲虚子收起手中的拂尘，谆谆善诱道：“小友，先前拿你的血献祭一事确实是我等的过失，老夫在此先行向你请罪，不过我们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才出的下策，眼下世界本源一事干系重大，你这么做，对你，对我，对世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何不停手与我等坐下来好好商榷一二。”
然而不论冲虚子等人怎么诱导，姬灵渡竟是恍若未闻一般，只是立于云端，仰头看着变化莫测的天际，雪白的面色无端让人想起了月下的一块无暇美玉。
“看来你当真是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了。”
鸿渊道人踱步到距离姬灵渡不远之处，颇感兴趣地问道：“将世界本源之力占为已有，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道的反噬？”
姬灵渡不言不语，长睫垂敛下，眼底一片苍然之色。抬起的指尖簌簌颤抖，倏然咳出一口鲜血。
如此磅礴的灵力，早已超出了肉身能够承受的范围，这其中的痛楚比起万箭穿心也不知哪个要更可怕一些。
果然是他多心了，看来，眼前的人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鸿渊道人眯了眯眼，哪怕没有他们的介入，左兮玄只怕也是活不长久了。更或许，左兮玄此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这么一来，倒是奇了。鸿渊道人瞬间又有些想不通左兮玄这般做法的最终目的。
莫非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鸿渊道人心下猜测，又暗暗觉得好笑起来：“左兮玄，你身为天人，可知违反天道约定的下场是什么？”
天机化气，难分，难辨。
模模糊糊的，听不甚清晰，似乎有人讥笑道，“万劫不复，道消...身陨......”
“万劫不复......”
姬灵渡喃喃出声，倒退一步，几道惊雷当空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云层之间，仿佛整个苍穹都在回应着这一句话。
难道他竟是算错了么。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算错！倘若...姬灵渡微微阖上了眼眸，倘若他算错了......
似乎过去了漫长的数万年，又似乎只过去了短暂的几瞬息。
一抔沙，一净土，一株草，一朵花......
空茫茫的混沌之中，依稀还能感受到那万物复苏的景象，姬灵渡薄唇微抿，挣扎着从顿悟中清醒过来后，洒落的霞光柔和了他周身的寒意，适才为这苍白的容颜增添了一分难以描摹的血色。
然而落在旁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只见雷霆滚滚的云层之中，千万道琉璃光华落下，弥漫了方圆数百数千数万之地，三千玉阶随后在白雾间若隐若现，通往着未知的九重云霄。
“仙光接引，玉阶铺路，这怎么可能？”众人惊呼出声。
且不说数千年来已经从未有人成功飞升过，左兮玄才修炼了多久？
然而仙音渺渺，万千异象就这么摆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传言登仙之路，浩浩瀚瀚，乃是由三千玉阶组成，正对应着三千大道。每走一步就是对道心的一次考验。果真是世事无常，左兮玄这个修炼不足半甲子的小辈，竟是成了这个世间数千年来开启登仙之路的第一人。
“原来飞升成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
远处，一道浑身染满血腥的黑影缓缓冒了出来，沙哑的声音像漏了风似的，却是消失已久的——龙翰！
众人对于龙翰的死而复生，甚至是突破了渡劫期的境界倒也不惊讶，笑道：“破而后立！实在妙极！龙翰你来的正好，速速协助我等抓住左兮玄，到那时，功劳也算上你一份。不过到这个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要再被左兮玄蒙蔽了双眼。”
对于来人的靠近，姬灵渡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低垂着的睫毛不见丝毫的颤动。
龙翰神情莫测地盯着姬灵渡看了好半响，迟迟不出声，眼神却是愈发晦暗了起来。
“怎么，你不高兴？我没死是不是大失所望？”
端详了姬灵渡许久，龙翰恶意道：“可惜啊可惜，左兮玄，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只怕是就连第一道玉阶都走不过去吧。还是说你以为靠着飞升这一手段就能从我身边逃开？”
姬灵渡唇角微漾，正要扯出一抹笑意时，身形剧颤，一抹刺目的红随之乍现。
世人皆以为他是为了飞升成仙，就连龙翰也不例外，却不知他最终的目的早已在方才就已经达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已经彻底震惊了：“宿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规则......”
它方才分明察觉到了规则的运转，然而下一瞬它与世界规则的感应竟是半路被硬生生拦截了，再到现在，它甚至完全察觉不到与规则的联系了。
唯有世界濒临崩溃之时，规则对于世间万物的束缚才会降到最低。而他等了这么久，终是逆天而行，利用了世界的本源来遮掩自身天机。
姬灵渡虚弱的喘了口气，心底紧绷着的弦正如体内的筋脉倏地断裂开来，本就惨白的面容彻底没了一丝血色，而整个人跌落云端，已直直往后倾去。
咦？众人本来以为还要再大费一番周张才能逼左兮玄就范之时，想不到他竟一反常态，周身空门大张。冲虚子等人虽然想不通左兮玄周身的气息为什么突然衰退下去，但这不妨碍他们趁此发难，一击必中。
由于被云层遮挡住了视线，众人看不到上方的情景，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远处的具体情形。
寂寂无声中，却见一滴一滴的液体从云端落下，转瞬间便凝成了冰，像极了纷纷扬扬的雪。
“是谁的血？”
“有谁受伤了？”
晏明远怔了怔，心底一空：“这血必是左兮玄的。”
唯有他的血才会在坠落的刹那化成片片晶莹的霜花，令人陶醉的同时，直叫人心碎。
淡淡的阴影落在脸上，姬灵渡长睫微颤了下，依稀有雾蒙蒙的水色在眼底轻漾。
“龙翰，你怎么回事？”众人看着将姬灵渡紧揽在怀的龙翰隐隐有些不满。
另一侧，鸿渊道人嗤笑一声：“先前左兮玄杀你时下手可是毫不留情，你到现在居然反过来还要处处护着他。”
一边说着，鸿渊道人一边啧啧感叹起来：“傻小子，你可得小心，左兮玄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二次，三次，四次。”
被龙翰揽在怀里的那人长长的白发散落，唇色愈发苍凉，犹如从枝梢盘旋至地面，零落成失了色的花瓣。然而即便是陷入泥泞的困境之中，依旧无法遮掩住那如珠似玉的风华。
看着看着，龙翰忍不住抚上那片莹白的雪，伸出去的手被眼前的人轻轻拂开，堪堪停在了近在咫尺的半空中。
“看吧，我说的对吧，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眼底怎么可能装的了任何一个人。”话虽是对着龙翰说的，鸿渊道人的目光却是死死盯着姬灵渡雪一般的侧颜。
“左兮玄，你就这么恨我？”龙翰面庞几不可察地扭曲了下，在触及到姬灵渡手指的下一瞬却是愣住，只觉那抹不详的冰凉寒彻了心扉，一股莫名的痛意汹涌着席卷了上来。
那双手实在是太凉了，竟似失了活人的温度。
“别动！”姬灵渡指尖微动，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龙翰一下子攥紧强行十指相扣，动弹不得。
像极了折翼的蝴蝶，虽已无力飞起，却仍要挣扎着拍打翅膀。而眼下姬灵渡分明已被困住了，却丝毫没有回转的心意。
鸿渊道人桀桀一笑：“怎么？又心疼了？龙翰小儿你果然还是太嫩了，对待左兮玄这种冷心冷清之人就应该不留丝毫情面！听老夫一句劝，你若是真想得到左兮玄，那就只有折了他的羽翼，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叫他再飞不起来，如此这般，左兮玄才有可能会乖乖的栖息在你这一片‘温柔之乡’。”
“闭嘴！”
龙翰赤红着双目，猛地怒吼起来，眼底翻涌的阴霾愈发明显。
察觉出不对劲，鸿渊道人悻悻退回至了远处，不再出声了，视线却是一直不曾从姬灵渡身上移开。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捧捉不住的流水，正在快速从手中流逝。
左兮玄......
心口无端又豁出了一个大窟窿，流出滚烫的鲜血，怎么也填不满。倘若说方才是侥幸死里逃生，那眼下当真是在拿刀子直捅心口了。
龙翰紧攥着姬灵渡的手，咬紧牙关，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左兮玄，你难道不想飞升成仙了么？”
姬灵渡淡笑了一下，唇边绽开一丝浅浅的笑意，素色梨花般恬淡蕴藉，龙翰痴愣了片刻，呼吸愈发急促，他竟从未见过左兮玄这般笑过。
“......”
莹白的光点洒下万千的光华。
一时间，万籁俱寂，灵气复苏，满地只余霜雪飘飘悠悠落下。
但听“叮”的一声，却是一盏玉镯从远空坠落，碎了一地，不复原状。
※※※※※※※※※※※※※※※※※※※※
咳，这里是从墓里爬出来的某人。第四个世界目前已经正式完结啦，散花花。然后接下来还有一卷玉碎花摇，是现代世界的，敬请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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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难之下，殃及池鱼，围在姬灵渡一旁的众多弟子被震得倒飞出数百里，有些修为低微的甚至成了一幅七窍淌血，肝胆俱裂的凄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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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一缕世界本源与其说是被姬灵渡炼化了，在进入到姬灵渡体内后，倒更像是嗅到了什么美食一般，迅速蹿进了四肢百骸，贪婪无厌地蚕食着每一寸的血肉。
“叮”的一声，姬灵渡握着剑柄的手一松，几乎要站不住。整个人苍白的可怕，仿佛只需轻轻一碰，下一秒便会散成一地琉璃冰晶。
“阿弥陀佛......”
木鱼声声，清脆、幽远，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远山一角，一直未曾出手的老和尚终究是耐不住了。
在听到背后的气息后，姬灵渡没有回头，只是眼睫微颤了下。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施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天际间的流云已渐渐转为了不详的红霞，即便如此，姬灵渡周身的气息依旧是干净的可怕，天光倾倒在他身上，氤氲着如清似洌的光华，就好像外界一切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似的。
良久，姬灵渡终于出声：“曾经也有个和尚要渡我......姬灵渡眼底的光明明灭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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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施主是执意要一意孤行了，那贫僧只能替天行道了！”老和尚捏着佛珠的手一停，周身气息登时大涨。
好生纯粹的佛道金光，也不知是由多少功德炼成的，鸿渊道人眼中闪过一缕忌惮之色，这老秃驴平时看着神神叨叨的，实际上可不好惹，若非他们现在是联手的状态，即便是他与之对上了恐怕都要掉下一层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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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猎物从掌心中逃脱掉，鸿渊道人面色阴沉的几近能滴出水来。
“果然......”冲虚子叹息一声，正如他先前所想，左兮玄在炼化了本源之晶后，体内灵力迅速暴涨，修为亦是水涨船高，不过短短几息时间，他们十数人合力竟也无法再制住左兮玄了。
“左兮玄，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对整个世间造成多大的影响？”
见姬灵渡始终无动于衷，冲虚子收起手中的拂尘，谆谆善诱道：“小友，先前拿你的血献祭一事确实是我等的过失，老夫在此先行向你请罪，不过我们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才出的下策，眼下世界本源一事干系重大，你这么做，对你，对我，对世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何不停手与我等坐下来好好商榷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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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当真是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了。”
鸿渊道人踱步到距离姬灵渡不远之处，颇感兴趣地问道：“将世界本源之力占为已有，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道的反噬？”
姬灵渡不言不语，长睫垂敛下，眼底一片苍然之色。抬起的指尖簌簌颤抖，倏然咳出一口鲜血。
如此磅礴的灵力，早已超出了肉身能够承受的范围，这其中的痛楚比起万箭穿心也不知哪个要更可怕一些。
果然是他多心了，看来，眼前的人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鸿渊道人眯了眯眼，哪怕没有他们的介入，左兮玄只怕也是活不长久了。更或许，左兮玄此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这么一来，倒是奇了。鸿渊道人瞬间又有些想不通左兮玄这般做法的最终目的。
莫非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鸿渊道人心下猜测，又暗暗觉得好笑起来：“左兮玄，你身为天人，可知违反天道约定的下场是什么？”
天机化气，难分，难辨。
模模糊糊的，听不甚清晰，似乎有人讥笑道，“万劫不复，道消...身陨......”
“万劫不复......”
姬灵渡喃喃出声，倒退一步，几道惊雷当空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云层之间，仿佛整个苍穹都在回应着这一句话。
难道他竟是算错了么。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算错！倘若...姬灵渡微微阖上了眼眸，倘若他算错了......
似乎过去了漫长的数万年，又似乎只过去了短暂的几瞬息。
一抔沙，一净土，一株草，一朵花......
空茫茫的混沌之中，依稀还能感受到那万物复苏的景象，姬灵渡薄唇微抿，挣扎着从顿悟中清醒过来后，洒落的霞光柔和了他周身的寒意，适才为这苍白的容颜增添了一分难以描摹的血色。
然而落在旁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只见雷霆滚滚的云层之中，千万道琉璃光华落下，弥漫了方圆数百数千数万之地，三千玉阶随后在白雾间若隐若现，通往着未知的九重云霄。
“仙光接引，玉阶铺路，这怎么可能？”众人惊呼出声。
且不说数千年来已经从未有人成功飞升过，左兮玄才修炼了多久？
然而仙音渺渺，万千异象就这么摆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传言登仙之路，浩浩瀚瀚，乃是由三千玉阶组成，正对应着三千大道。每走一步就是对道心的一次考验。果真是世事无常，左兮玄这个修炼不足半甲子的小辈，竟是成了这个世间数千年来开启登仙之路的第一人。
“原来飞升成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
远处，一道浑身染满血腥的黑影缓缓冒了出来，沙哑的声音像漏了风似的，却是消失已久的——龙翰！
众人对于龙翰的死而复生，甚至是突破了渡劫期的境界倒也不惊讶，笑道：“破而后立！实在妙极！龙翰你来的正好，速速协助我等抓住左兮玄，到那时，功劳也算上你一份。不过到这个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要再被左兮玄蒙蔽了双眼。”
对于来人的靠近，姬灵渡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低垂着的睫毛不见丝毫的颤动。
龙翰神情莫测地盯着姬灵渡看了好半响，迟迟不出声，眼神却是愈发晦暗了起来。
“怎么，你不高兴？我没死是不是大失所望？”
端详了姬灵渡许久，龙翰恶意道：“可惜啊可惜，左兮玄，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只怕是就连第一道玉阶都走不过去吧。还是说你以为靠着飞升这一手段就能从我身边逃开？”
姬灵渡唇角微漾，正要扯出一抹笑意时，身形剧颤，一抹刺目的红随之乍现。
世人皆以为他是为了飞升成仙，就连龙翰也不例外，却不知他最终的目的早已在方才就已经达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已经彻底震惊了：“宿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规则......”
它方才分明察觉到了规则的运转，然而下一瞬它与世界规则的感应竟是半路被硬生生拦截了，再到现在，它甚至完全察觉不到与规则的联系了。
唯有世界濒临崩溃之时，规则对于世间万物的束缚才会降到最低。而他等了这么久，终是逆天而行，利用了世界的本源来遮掩自身天机。
姬灵渡虚弱的喘了口气，心底紧绷着的弦正如体内的筋脉倏地断裂开来，本就惨白的面容彻底没了一丝血色，而整个人跌落云端，已直直往后倾去。
咦？众人本来以为还要再大费一番周张才能逼左兮玄就范之时，想不到他竟一反常态，周身空门大张。冲虚子等人虽然想不通左兮玄周身的气息为什么突然衰退下去，但这不妨碍他们趁此发难，一击必中。
由于被云层遮挡住了视线，众人看不到上方的情景，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远处的具体情形。
寂寂无声中，却见一滴一滴的液体从云端落下，转瞬间便凝成了冰，像极了纷纷扬扬的雪。
“是谁的血？”
“有谁受伤了？”
晏明远怔了怔，心底一空：“这血必是左兮玄的。”
唯有他的血才会在坠落的刹那化成片片晶莹的霜花，令人陶醉的同时，直叫人心碎。
淡淡的阴影落在脸上，姬灵渡长睫微颤了下，依稀有雾蒙蒙的水色在眼底轻漾。
“龙翰，你怎么回事？”众人看着将姬灵渡紧揽在怀的龙翰隐隐有些不满。
另一侧，鸿渊道人嗤笑一声：“先前左兮玄杀你时下手可是毫不留情，你到现在居然反过来还要处处护着他。”
一边说着，鸿渊道人一边啧啧感叹起来：“傻小子，你可得小心，左兮玄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二次，三次，四次。”
被龙翰揽在怀里的那人长长的白发散落，唇色愈发苍凉，犹如从枝梢盘旋至地面，零落成失了色的花瓣。然而即便是陷入泥泞的困境之中，依旧无法遮掩住那如珠似玉的风华。
看着看着，龙翰忍不住抚上那片莹白的雪，伸出去的手被眼前的人轻轻拂开，堪堪停在了近在咫尺的半空中。
“看吧，我说的对吧，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眼底怎么可能装的了任何一个人。”话虽是对着龙翰说的，鸿渊道人的目光却是死死盯着姬灵渡雪一般的侧颜。
“左兮玄，你就这么恨我？”龙翰面庞几不可察地扭曲了下，在触及到姬灵渡手指的下一瞬却是愣住，只觉那抹不详的冰凉寒彻了心扉，一股莫名的痛意汹涌着席卷了上来。
那双手实在是太凉了，竟似失了活人的温度。
“别动！”姬灵渡指尖微动，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龙翰一下子攥紧强行十指相扣，动弹不得。
像极了折翼的蝴蝶，虽已无力飞起，却仍要挣扎着拍打翅膀。而眼下姬灵渡分明已被困住了，却丝毫没有回转的心意。
鸿渊道人桀桀一笑：“怎么？又心疼了？龙翰小儿你果然还是太嫩了，对待左兮玄这种冷心冷清之人就应该不留丝毫情面！听老夫一句劝，你若是真想得到左兮玄，那就只有折了他的羽翼，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叫他再飞不起来，如此这般，左兮玄才有可能会乖乖的栖息在你这一片‘温柔之乡’。”
“闭嘴！”
龙翰赤红着双目，猛地怒吼起来，眼底翻涌的阴霾愈发明显。
察觉出不对劲，鸿渊道人悻悻退回至了远处，不再出声了，视线却是一直不曾从姬灵渡身上移开。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捧捉不住的流水，正在快速从手中流逝。
左兮玄......
心口无端又豁出了一个大窟窿，流出滚烫的鲜血，怎么也填不满。倘若说方才是侥幸死里逃生，那眼下当真是在拿刀子直捅心口了。
龙翰紧攥着姬灵渡的手，咬紧牙关，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左兮玄，你难道不想飞升成仙了么？”
姬灵渡淡笑了一下，唇边绽开一丝浅浅的笑意，素色梨花般恬淡蕴藉，龙翰痴愣了片刻，呼吸愈发急促，他竟从未见过左兮玄这般笑过。
“......”
莹白的光点洒下万千的光华。
一时间，万籁俱寂，灵气复苏，满地只余霜雪飘飘悠悠落下。
但听“叮”的一声，却是一盏玉镯从远空坠落，碎了一地，不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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