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_本王身娇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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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页

  “辛苦公公跑一趟了。”梁检虚应一礼,亲自送到厅门前。

  梁检支着头,无奈地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绣像,随手翻开最上边怡和郡主的小书。

  “本王放着西北大将军不娶,娶个将军家的小丫头作甚,真有意思……”他撇开小书,拎起打了海红豆络子的玉兔,“你都看见了,白玉兔要变翡翠兔咯。”

  千里之外生擒缅邦大将吞钦的叶将军,在闷热的山风中,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胡未迟连续三个晚上给梁检施针,一点一点用残留的黄雀把金蝉毒性引出来。

  胡大夫小心翼翼引得很慢,郡王殿下起初只是些许心悸乏力,还能坚持跟六部老流氓们拆招,直到五日后,与内阁合议丁亩田税时,猛然起身一头栽倒在内阁值房里。

  正好皇上病着,太医院从院使到不入流的小使都在宫内轮值。

  一听郡王殿下晕倒,郭院判提起医箱,步下生风,一路穿宫过院跑到内阁。

  郭院判当年是伺候过梁检解毒、养病的大夫之一,带着小使进了内值房,二话不说上手先解了梁检扎得端正的领扣,扯开里外三层袍襟,好歹给倒不上气儿的郡王殿下松了枷锁,这才搭脉扣诊。

  郭院判越诊越怕,脸色居然比昏迷不醒的郡王殿下还要难看。

  他匆忙唤来小使,退下梁检衣衫,开始推针,十三穴针依次排过,梁检眼睫微颤,闷咳两声,人却还是未醒。

  郭院判满脸虚汗,长嘘一口气,亲手起针,又叫来内珰、药童仔细吩咐用药、照料事项。

  领了皇命一路跑来的大珰永林,此时见郡王殿下面无人色地躺在榻上,魂都快吓没了。

  “公公,郡王殿下的病情下官必须马上回复皇上。”郭院判刚下完方子,急忙拉了永林到僻静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永林原本细白的面皮顿时变得惨无人色,心道:“直禀皇帝,郡王殿下怕是不好。”

  皇上、王爷们的身体情况均是宫内禁密,永林自然是不敢打听,但作为皇帝近侍,他还是尽职地提了提,“郭大人,皇上最近您是知道的,受不得惊动啊。”

  “公公啊,此事拖不得的。”郭院判边说边拉起他,急匆匆地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暖阁内,玄玉真人正在给永宁帝讲经。

  永林悄无声息地滑到老皇上身边,低眉敛目,附耳轻声说了两句。

  永宁帝手中持珠咯噔一下磕在榻几边上,又不着痕迹地拽紧了。

  玄玉打起拂尘,自蒲团上站起,施施然行礼告辞。

  “大真人且慢。”永宁帝心中有愧,怕是自己违誓神明降罪,斟酌再三才说道:“还请大真人在外间替朕参详一二。”

  玄玉不言,只微微颔首,从容缓行至软帘外站定了,如一尊白玉神仙。

  郭院判进门撩袍下跪磕头一气呵成,急急说道:“陛下,郡王殿.下.体内金蝉残毒,不知为何又开始发作。”

  永宁帝面色如常,干枯的手指却捻紧了沉香木珠,“可是要紧?”

  郭院判慌得一塌糊涂,无意识地举手蹭了蹭鬓边冷汗,“按理说殿下金蝉毒已解,虽剩残毒,但多年无碍,如今乔医官已故,在下……在下实在不知殿下为何还会毒发。”

  “你不知道?”永宁帝大约是病久了,愠怒之下声音却不大,“你若不知,朕还要你何用。”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下官、下官这就同太医院为殿下会诊。”郭院判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拉同僚下水。

  永宁帝心烦意乱,不耐地挥手叫他滚蛋,拂着胸口急喘几口气,永林急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大真人……”老皇帝靠在榻上,轻声唤道。

  玄玉虽是方外之人,但久在宫中,大小规矩烂熟于心,直到听见永宁帝召唤,才从帘后走出。

  他一撩拂尘,说道:“陛下,贫道为郡王殿下祈福已久,从未算出殿下有此劫数,贫道术法不精,还请殿下治罪。”

  老皇帝一听,好不容易赞起的一口气,差点噎回去,若非劫数便无法可寻,这可如何是好?当真是因为自己违背誓约,鬼神降罪于七郎?

  “陛下……”玄玉四指掐法诀,走近几步,轻声慢语地说道:“天无劫数,也可是邪祟作怪,陛下可否容贫道去郡王府邸一趟?”

  老皇帝被郭院判吓得不轻,忙回道:“还请大真人护佑七郎。”

  梁检完全是在昏迷中回府的,之后三天整个太医院都搬到了郡王府,汤药流水一样送进送出,但郡王殿下的金蝉毒一点都没有得到抑制。

  郭院判偷偷哭了好几场,遗书都写好了。

  就在太医院愁云惨淡、一筹莫展之际,玄玉亲自带着斋宫法团进驻郡王府,把值守太医全部轰到前院,开始开坛做法。

  梁检并非意识全无,这三天可把他折腾惨了,该喝的,不该喝的药汤,吐了喝,喝了吐,咽喉本来就有伤,这回肿的连水都咽不下。

  他模糊的意识突然抓住一阵清脆的法铃声,知道是玄玉到了,悬着的心一松,紧绷的意识倏得就飘走了。

  跟着玄玉来的,还有胡未迟。

  胡大夫一根一根抽出穴针,看着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的郡王殿下,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手下却稳准,推穴而过,耐心地把引起金蝉的黄雀缓缓压制下去。

  此时,玄玉领着弟子,在神叨叨的法铃指引下,向书房走去。

  书房外间堆着议亲贵女的绣像、小书,和那日王巧离去时摆放无差,竟是丝毫没被碰过。

  法铃在书房门口突然急晃,挂铃的幡杆被抖得东倒西歪,叮叮叮急促的铃声冲破寂静的午后。

  玄玉脚踩天罡步法,一手掐神法诀,一手天师雷阵符已飞了出去。

  只听呼呼两道急狂啸之声,众目睽睽之下,玄玉大真人就这样炸了临江郡王家书房。

  火光从绣像中间冒出来,熊熊直冲屋顶,王府下人都被吓疯了,急着抬水救火,却被一众持七星法剑的道长们堵在院外。

  紧接着,他们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那火光仿若活物,火舌仅仅围着桌案燃烧,丝毫不过界,然后越来越小,只烧掉了案上绣像和部分书籍,连一旁的飘纱帷幔都没有引燃。

  玄玉甩了甩宽大的袍袖,隔空收回悬在屋顶的法铃,仿佛收了神通的大仙,清静的眉目毫无波澜,就这样迎着王府众人惊异的眼神,飘然离去,回宫复命。

  郡王殿下在被炸了书房之后,金蝉之毒奇迹般地缓和下来,郭院判总算捞回一条老命,太医院上下齐刷刷想出家。

  梁检再醒过来,入眼便是胡大夫一张拉得老长的驴脸。

  他万般不乐意地偏开头,望着洛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洛常伴他左右多年,一个眼神就知他所想,忙回应道:“飞羽回来了,已叫人去拿笺筒,殿下莫急。”说罢,用小银勺撇了浅浅一底温水喂给他。

  梁检闭眼偏头,他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琼浆玉液都咽不下去。

  不到半刻亲卫就送来了飞羽的笺筒,梁检的眼神一刻未离小小的骨筒,却被胡未迟一把抢过来收在手里。

  胡大夫接过洛常手中银勺,又不怀好意地晃了晃笺筒,不说话,就把郡王殿下气了个半死。

  病得死去活来的梁检,认命地张嘴喝了三勺温水,疼出一脑门细汗,心里早就剁了胡未迟八百回。

  缺德的胡大夫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封签,把卷成尾指大小的信笺递给他。

  梁检有气无力地慢慢捻开密信,搁在手心看了看,惨白的嘴唇破开一个甜蜜的弧度。

  第40章死灰

  叶翀的书信上没有一个字,却是一副生动的细笔画,巴掌大的信笺中央支上一口行军大锅,底下柴薪火花四溅,锅内沸水翻腾,上面吊着一只奋力挣扎的王八,身上写着缅邦大将吞钦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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