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页_本王身娇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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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东西!谁叫你……”梁检从榻上挣起来,眼前金星乱蹦,一股腥甜上涌,话没说完便是一口鲜血呛了出来,接着心头陡然一松。

  作者有话要说:

  换季感冒歇了一天,大家也要注意最近太容易感冒了。

  第44章父子

  胡未迟扶住郡王殿下,在他后背的穴位上推按几下。

  梁检断断续续咳出淤血,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颤巍巍地搡开胡未迟,犹自依在榻边虚喘一阵。

  胡未迟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殿下心志坚韧,与金蝉相搏十二载,草民相信何等泣雨悲风都奈何不住您。”他逐渐意识到此次危机不同寻常,难得温声相劝。

  梁检就着他的手漱掉口中血腥,良久无言,好在神思归为,不再木然应付。

  郭院判交了方子又嘱咐好照顾事宜,返回便拉着胡未迟要走,他们不宜逗留过久。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医者父母心,郭院判临到门前也嘱咐一句。他与梁检虽说联系不密,但也是幼年照顾过他的太医,今时今刻唏嘘万千。

  和亲王一连五日侍奉在永宁帝榻前,他虽然埋怨老皇帝不守诺言,强留梁检在朝堂,以致东窗事发,但躺在床上的先是他的亲弟弟,其次才是一国之君。

  “陛下,您可是都想好了,七郎这一去怕是永无归期。”和亲王一边抚着永宁帝的背心,一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

  “二哥,朕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永宁帝就着他的手喝下药,虚弱地叹了口气。

  和亲王冲门口轻轻挥了挥手,永林放下纱帘,屏退内侍,轻手轻脚地和上门。

  “事已至此,陛下也需放宽心,您这身体臣……”和亲王抓着弟弟的手,话没敢说下去。

  永宁帝打起精神,笑了笑,“二哥这是心疼朕了,哎,朕这一把年纪还让老哥哥操心,过意不去啊。”

  “陛下,七郎的事牵涉也不小,往小说妖道玄玉欺君,往大说……”他顿了顿,“内阁、六部、南北巨贾,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和亲王起初是非常反对梁检入朝议政的,在他看来,梁检有一半戎人血统,又背着母妃惨死的忌讳,最好就回巴部,做个闲散安逸的王爷,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但后来,他看着梁检一路走来,修补残缺、整理破烂的朝政制度,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才能。

  可世上哪儿有容火之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说老皇帝,将此事对朝局的影响降到最低。

  “二哥忧心之事朕心中明白,无论意图如何,玄玉都是七郎的污点,此人不能留。”老皇帝拍了怕和亲王的手背,低声说道。

  话点到这份上,和亲王心头巨石落地,忙回道,“陛下说的是,此乃陛下家事与前朝无关,臣为宗人令定紧尊陛下旨意处理。”

  “还有一件事,二哥也得帮朕管管。”老皇帝脸色冷了下来,“老二不能留了……”

  和亲王如坠冰窖,僵坐片刻,悲痛道:“陛下,您只有三个皇子啊。”

  “他心中怨恨已不可救,若朕百年必掀风倒浪,他活得,怕是朕其他的儿子都活不得。”他靠近和亲王,泪已盈眶,“是朕没教好他,就让他陪着朕一起走吧。”

  良贵妃的帕子呈上来的时候,永宁帝杀心已定。

  老皇帝躺回枕上,“朕累了,二哥也回去歇歇吧,你年纪也大了,明日叫世子来侍疾即可。”

  “陛下保重,臣告退。”和亲王给永宁帝掖了掖被角,叫来外间侍疾的太子又嘱咐一阵,这才离去。

  梁检在宗人府足足被晾了十日,既不审也不问,好似那场惊天动地的忤逆从未发生一般。

  胡未迟给配的药极缓,连药汤似乎都透着清亮,郡王殿下恢复了几分活气儿,还以为这位缺德大夫突然良心发现。其实胡未迟已不敢再用重药,殿下身体底子已经烂透了,得心无旁骛地专心调个三五年。

  一场深秋的寒雨夹霜而至,将京城洗出了几分冬日的萧条,即便是午后地温最盛,也觉寒气上涌。

  和亲王到访时,梁检刚服了药,卷着一本《大佛顶经》心不在焉地看着。

  “皇伯父……”梁检突感意外,支起身子想行礼。

  和亲王快步走到榻旁扶住他,“七郎免礼吧。”

  梁检有西戎血统,母妃早逝,向来与宗族不亲,与和亲王也是除年节礼仪外,再无其他往来。

  两人相对一时无言,过了良久和亲王才幽幽说道:“我年轻时跟随皇叔与巴部缔结盟约,认识你母妃比皇上还早。”

  梁检有感觉他是替皇帝而来,却未曾想过是母妃旧识,突然有些愣住了。

  “所以那件事发后,她的宫人将遗书交给了我,我拿着书信找到你父皇,逼着他立下誓言,一切遵照你母妃遗愿行事。”和亲王从袖中摸出一封发黄的书信,递给梁检,“我一直想让你回到巴部,做一个闲散王爷,不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往事,奈何天意弄人,老天将你生的如此优秀,却又苛待于你,这便是命吧。”

  梁检颤抖着打开信笺,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阿热的遗书并没有怨恨和不干,甚至没有一个字提到蒙娅之事,所有的内容都围绕着梁检,那种眷恋与不舍,透过尘封八年的泛黄信笺萦绕着他。

  梁检沉默无语,心血漫延,痛与恨交织左右,难以言喻。

  “你的父皇他首先是一位帝王,其次才是丈夫与父亲,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承受最大的无可奈何。”和亲王闭了闭眼,想着病入膏肓的亲弟弟,心中一酸。

  梁检看着他笑了,“帝王的无可奈何便是至亲之人的无辜性命吗?”

  和亲王心痛这对父子,长叹口气说道:“所以,我来传话于你,革除你郡王封号,除宗去籍,令你返回巴部继承你母妃留下的王位。从此,你们父子缘尽于此,他为君你为臣。”

  梁检震惊了,私窥帝心、欺君罔上、冲撞忤逆,哪一条拎出来不是死罪,就算他是皇子,那也是在宗人府坐穿牢底,纵观大启一朝还没有哪个皇子犯这么多条罪状,还能从宗人府出来的。

  和亲王知他所想,“你所犯之事乃是家事,理当由宗人府处理,除玄玉外,不涉前朝,无关外人。七郎,不要再难为自己,放下吧。”

  郡王被囚,皇帝重病,满朝上下人心惶惶,愁云密布。

  内阁阁臣、六部尚书、侍郎都在值房无人擅离,除了入秋就开始歇病的陈阁老。

  直到永宁帝对临江郡王处置的圣旨出来,满朝朱紫才松了口气,躲过了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陈阁老别院小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棚棉帘马车,赶车的仆人抱着长鞭,靠在车上打盹,似乎等了许久。

  传言病得死去活来的陈阁老,这会儿正神采奕奕地赏着一副名家书画,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眉目慈祥可亲。

  “没想到梁检还能活着离开宗人府,阁老,这步差漏可是要补?”说话的正是被永宁帝撸成一块白板的前内阁次辅,户部尚书高南星,也是太子老师。

  陈阁老走到窗前,逗着架上的鹩哥,添食加水,“书明,你什么时候也成急性子了?现下若动梁检,那便是公然与皇上过不去。”

  “虽说梁检被革封除爵遣回巴部,但皇上似乎并没有要动改革的样子。”另一个短须男子便是原内阁排名第三的大学士吴东来,他曾经是太子的经筵老师。

  小小的书房居然凑齐了三位太子老师,真是块风水宝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得宠的皇子。”陈阁老一反平日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青词阁老模样,举手投足间神情矍铄。

  他接着说道:“皇上身子骨渐薄,太子临国在即,当务之急乃是修剪枝叶,梁检也好,改革也罢,待太子即位大可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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