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病弱少宗主
次日清晨，顾挽卿被一股浓郁的骨汤味唤醒，鼻翼轻耸，香味顺着飘入梦里，将主人拉起。
顾挽卿缓缓地坐起身来，浓墨般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他的身后，延至烟青色的锦被上，他还有些迷糊，意识还没完全归拢。
自从回到这个小世界，他发现自己愈发懒散，每次入睡便睡的昏沉而深。
锦被掀开，瞧见身上薄衣的顾挽卿有些迷糊，他昨晚自己换衣服了？
“不用想了，道灵尊者给你换的。”
系统淡淡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顾挽卿若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自然而然地下了床。
白皙瘦削的玉指拿起床上已经放好的道袍，穿上衣物，收拾洗漱。
正挽发时，系统又兀自冒出一句：“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道灵尊者给你换衣服。”
执着发带的手一顿，心说有吗，系统肯定道：“有！”
顾挽卿被系统这突然高亢的情绪搞的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系统沉默两秒，声音又淡了下来，“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
顾挽卿微微挑眉，系统却没吭声了。
空气中的骨汤味越来越浓香，光是闻着味都让人食欲大开，昨晚没怎么吃食的顾挽卿肚子更是咕咕作响，闹腾的要填食。
寂静中，系统突然闷声说道：“专心做任务，早点回法界，不要太当真了。”
顾挽卿默然片刻，没回答，他随意地抓拢了起头发，洗漱时透过微微掀开的窗缝能看见不远处小厨房里某个忙碌的小身影。
如果上一世他真的按照天道的规划走，言渡或许真的已经飞升成仙，而不是重来一次，缩在这小厨房里像个田螺姑娘。
但这一世，他们两人的相处似乎和往昔并未有所不同，只不过他更谨慎了，而言渡似乎也更小心了……
顾挽卿眸光流转，想着系统的话。
厨房中的少年神情专注认真，拿着蒲扇煽着小灶里的火，腾腾的热气从砂锅气孔里钻出来，似乎发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少年将砂锅盖子拿起，蒸腾的热气瞬间奔涌而上，他拿手上的汤勺搅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忽一笑，同他记忆中上一世言渡每每来静修峰时的笑意重叠。
顾挽卿收回视线，将丝帕搁置在铜盆边上，微微垂着头，眼里的情绪被长长的睫毛半盖，他同系统说：“我也是小世界的。”
“什么？”他声音太低，这句话说的又快又忽然，系统一时没转过神来。
顾挽卿没答话，兀自出了门。
他没有在什么法界的记忆，他的记忆里只有这小世界的，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生活，他完全就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人，他做不到像系统一般洒脱，高高在上的以看客的身份看待这些人和事。
他身体和记忆的本能，让他无法立刻将自己置身事外，相信所谓的天道安排。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走，就像他始终觉得言渡还是上一世的小可怜，他的好朋友，而他也始终习惯了道灵尊者无声无息地照顾。
虽然这一次他知道了这个小世界的真相，有些许别扭，但潜意识还是没办法马上改变。
顾挽卿心道他小时候还经常光着屁股蛋在道灵尊者面前跑，现在换个衣服算什么。
正这样想着，系统突然冷哼一声，凉凉道：“你脸好红。”
顾挽卿：“……”
顾挽卿假装没听见，烧着一张脸出了房门。
庭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放了几道小菜，言渡见他出来立马端着汤蛊走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少宗主，你——”
走近后，少年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脸看。
顾挽卿不由地摸摸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平日里梳发也只是淡淡地扫一眼不会细瞧，此时被言渡这么一看，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还没洗干净了。
言渡面色古怪，盯着他脸半响，才道：“眼角…有个红印。”
红印？
顾挽卿回房走到镜子面前，双眸微定。
镜中，镜中人肤白似雪，桃眼丹唇，往日里毫无血色的脸此时却面颊晕红，像朵含苞欲放的山间芙蓉，而抬眼细看，最灼人眼球的却是那眼尾处的一抹淡红。
顾挽卿抬手摸向那抹红印，惊愕道：“我这是昨晚睡觉翻身磕着了？”
系统此刻颇有些一言难尽，半响后语气古怪的‘嗯’了一声。
顾挽卿有些狐疑，侧头看了下自己的床榻，鲛纱帘轻若无物，云锦被舒服绵软，灵木包着的暖玉床榻被灵丝包裹着，看不出任何一处能磕伤他的地方。
顾挽卿转过头，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不敢置信，就算是磕伤的，这眼尾处的肌肤那么敏感，他起码也得痛醒吧，他不信自己睡的能有那么死。
视线又对上白里透红的脸，问道：“可是，我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
系统又是一默，“你爹昨晚给你传送了下灵力。”
“这样吗？”
顾挽卿还是没太信，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只能作罢。
起身准备出门时，一转头，就看见言渡站在门口，眼里情绪不明，不知看了他多久。
顾挽卿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不由一惊，正要问怎么了，结果言渡面色又变成了往日温和的模样。
言渡勉强扬起一个笑道：“少宗主，先用膳吧。”
顾挽卿：“……”
好兄弟，别笑了，这笑起来更吓人了。
系统有气无力道：“我就说他是个变态吧。”顾挽卿心下发讪，竟有点信系统的话了。
“少宗主。”门口之人催促。
顾挽卿压下心思，出门用膳。
今日言渡做的格外丰富，特别是那蛊汤的香味简直溢满了整个小院。
顾挽卿搅动着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胃里顿时暖洋洋的，连带着体力的灵气都活跃不少。
“今日我上峰时，宗主给我的灵兽骨，让我炖汤给少宗主喝。”言渡淡淡道。
顾挽卿不疑有他，顿时沉浸在这汤的美味里。
言渡看着专心喝汤的青年，眼里的墨色更浓。
青年容貌本就昳丽，往日里病气缠绕加上青年那温润的气质才堪堪将其藏下，今日面色红润，病气消褪，那份美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浮了上来，眼尾的红晕更是引人遐想，像吻痕，被人压在床榻上眼角泛红时忍不住留下的爱意。
是谁留下的？
“今日考核，你怎么未直接去大殿集合？”
言渡喉结滚动，心猿意马，在青年抬眼问话时，赶紧垂下头藏起自己那卑劣阴暗的心思。
“巳时集合，现下还早，等少宗主用完膳食便去。”
顾挽卿点点头，给言渡摇了碗汤过去，“你多喝些汤。”
这灵兽汤内灵气充沛，喝了有益。
言渡应了声好。
快到巳时前，一声钟鸣响彻云霄。
这是剑宗的清心钟，一声钟鸣便是传召的讯号，言渡问顾挽卿要不要观看典礼，他撒谎说自己不去，等人走了一会儿，顾挽卿才安心地掏出纸鸢。
他是去帮二周目的气运之子的，可不想被言渡发觉什么，上一世言渡后面便跟着其他长老学坏了，他下个峰都担心他受伤，他怕他给言渡说了自己要去秘境后，言渡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这样可不好偷摸摸帮助言若。
而且，莫名的，他现在害怕言渡察觉到他也重生了。
“要去秘境了吗？”
顾挽卿正要上纸鸢，背后突然响起道清冷的声音，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往上一用力，他整个人便坐到了纸鸢上。
顾挽卿愣愣地侧头看去，道灵尊者正站在纸鸢旁浅笑着看他。
因为典礼的缘故，道灵尊者今日打扮的格外的正式，往日的素色剑袍被绣有剑宗鹤形图腾宗徽的道袍所替，银丝腰封收紧了腰线，一袭青丝被白玉发冠拢着，眉目清冷，气质寒冽，明明是寒冬般冷冽之气，但他眸中含笑地注视着纸鸢上的青年时，面上却是静默地暖意。
像是冬日里的白雪，怕冻伤自己所珍视的珍宝，所以只敢轻轻的落在宝物的旁边，无声无息地出现，只求珍宝的视线里有他的身影。
顾挽卿从未见过打扮的如此清雅惑人的道灵尊者，他只感觉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没……没那么无欲无求了？
“嗡——”
峰下又传来古朴而清神的钟鸣，顾挽卿骤然回神，他看着道灵尊者，不由问道：“父亲，你没去典礼吗？”
道灵尊者摇摇头，足尖轻点，便坐到了纸鸢之上，微微揽住前面青年的细腰，‘嗯’了一声。
顾挽卿下意识侧了下身子，却又被那双修长的手给揽住。
道灵尊者语气温和，“在大典上没看见你。”
“嗯？”顾挽卿不由道。
剑宗有直通昆仑秘境的传送阵，一般都会将考核的弟子统一传送过去，他不想被别人发现，便想着等其他人先行去了秘境后自己再过去，可是这和道灵尊者逃典礼有什么关系？
道灵尊者唇角微扬，伸手勾住顾挽卿身前的缰绳。
“父亲？”突然被半揽住的青年有些无措。
道灵尊者沉默了一瞬，忽地扯了扯纸鸢上的缰绳，纸鸢顺势起飞，顾挽卿没稳住身形顿时摔进道灵尊者的怀中。
在纸鸢翅膀的扑哧声中，道灵尊者笑了笑，道：“他们是别人。”
顾挽卿：“？”
道灵尊者：“不重要。”
“什么？”
顾挽卿正不解着，环着他腰的手却骤然收紧，道灵尊者将头放在青年的肩膀上，看着青年眼尾的红晕，心情有些愉悦，“你第一次去秘境，我想陪你。”
其他人有其他长老看着，他的青年有他陪着。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垂，顾挽卿莫名有些心悸，脸上的烧热席卷而来，他脑子里完全理不清楚道灵尊者的思绪逻辑。
腰上的手默默缩紧，青年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彻底被身后温润的男人揽入怀中。
身后之人忽然说：“今日我去寻二师弟，他说我们的身份有违常理。”
声音闷闷的，好似有些委屈。
顾挽卿忍不住侧了下头，温热的气息晕在脸颊上。
眼前强大而清冷的男人此时却神情恹恹地靠在他肩上，眼里装着些许迷茫，像只懵懂的幼兽，强烈的反差让顾挽卿心脏莫名活跃，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听见男人轻声说：“等你回来，我们去将宗牌上的身份去了。”
“嗯？”
“我心悦你，想和你在一起。”
“！！！”
系统：解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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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挽卿还是没太信，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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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挽卿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不由一惊，正要问怎么了，结果言渡面色又变成了往日温和的模样。
言渡勉强扬起一个笑道：“少宗主，先用膳吧。”
顾挽卿：“……”
好兄弟，别笑了，这笑起来更吓人了。
系统有气无力道：“我就说他是个变态吧。”顾挽卿心下发讪，竟有点信系统的话了。
“少宗主。”门口之人催促。
顾挽卿压下心思，出门用膳。
今日言渡做的格外丰富，特别是那蛊汤的香味简直溢满了整个小院。
顾挽卿搅动着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胃里顿时暖洋洋的，连带着体力的灵气都活跃不少。
“今日我上峰时，宗主给我的灵兽骨，让我炖汤给少宗主喝。”言渡淡淡道。
顾挽卿不疑有他，顿时沉浸在这汤的美味里。
言渡看着专心喝汤的青年，眼里的墨色更浓。
青年容貌本就昳丽，往日里病气缠绕加上青年那温润的气质才堪堪将其藏下，今日面色红润，病气消褪，那份美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浮了上来，眼尾的红晕更是引人遐想，像吻痕，被人压在床榻上眼角泛红时忍不住留下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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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剑宗的清心钟，一声钟鸣便是传召的讯号，言渡问顾挽卿要不要观看典礼，他撒谎说自己不去，等人走了一会儿，顾挽卿才安心地掏出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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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挽卿正要上纸鸢，背后突然响起道清冷的声音，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往上一用力，他整个人便坐到了纸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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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挽卿下意识侧了下身子，却又被那双修长的手给揽住。
道灵尊者语气温和，“在大典上没看见你。”
“嗯？”顾挽卿不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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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灵尊者唇角微扬，伸手勾住顾挽卿身前的缰绳。
“父亲？”突然被半揽住的青年有些无措。
道灵尊者沉默了一瞬，忽地扯了扯纸鸢上的缰绳，纸鸢顺势起飞，顾挽卿没稳住身形顿时摔进道灵尊者的怀中。
在纸鸢翅膀的扑哧声中，道灵尊者笑了笑，道：“他们是别人。”
顾挽卿：“？”
道灵尊者：“不重要。”
“什么？”
顾挽卿正不解着，环着他腰的手却骤然收紧，道灵尊者将头放在青年的肩膀上，看着青年眼尾的红晕，心情有些愉悦，“你第一次去秘境，我想陪你。”
其他人有其他长老看着，他的青年有他陪着。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垂，顾挽卿莫名有些心悸，脸上的烧热席卷而来，他脑子里完全理不清楚道灵尊者的思绪逻辑。
腰上的手默默缩紧，青年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彻底被身后温润的男人揽入怀中。
身后之人忽然说：“今日我去寻二师弟，他说我们的身份有违常理。”
声音闷闷的，好似有些委屈。
顾挽卿忍不住侧了下头，温热的气息晕在脸颊上。
眼前强大而清冷的男人此时却神情恹恹地靠在他肩上，眼里装着些许迷茫，像只懵懂的幼兽，强烈的反差让顾挽卿心脏莫名活跃，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听见男人轻声说：“等你回来，我们去将宗牌上的身份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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