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再吃一次
一道宏亮的声音把老蒙的思绪拉回来，回头一看，是前两年刚退休的苏老厂长。
“苏厂长，是卷筒粉。周家的小阿嫂在外面卖卷筒粉，特意带了一份回来给我尝鲜。”
“周家的小阿嫂？”苏老厂长沉吟，问道，“是周家靖刚结婚的妻子吗？”
“是的，勤快，待人又和善，是个不错的妹崽。”
苏老厂长点点头：“你这卷筒粉闻起来很香啊。”
老蒙把碗递过去：“厂长你要不要尝尝？”
苏老厂长待人和蔼，之前还是厂长时也不会摆官架子，对老蒙这样的员工也和蔼可亲，老蒙在面对他时自然也不会太拘谨。
苏老厂长摆摆手：“不用，我刚从外面吃了粉回来，你吃吧，周家阿嫂一片心意。”
老蒙回门卫室拿了筷子，出来边吃边跟苏老厂长聊天。
苏老厂长看老蒙吃得如风卷残云，不禁问道：“你儿子早上没给你送早餐来啊？”
老蒙家就在小区里，不过他基本上是住在门卫室，休息时才回家。
老蒙抬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太好吃了，又嫩又滑，吃到嘴里，一下子就咽下去了。”
不过他吃了两块就不吃了，放下筷子道：“留一点给孩子们尝尝。”
苏老厂长探头望望老蒙碗里的卷筒粉，粉皮薄而白，猪肉多而色美，光卖相就令人垂涎三尺。
苏老厂长轻咳一声，问道：“这位周阿嫂是在哪里摆摊？”
“在人民路。”
“好好，我在这里帮你看一会门，你先拿回家吧。”苏老厂长道。
他退休后没事，经常来跟老蒙下棋聊天，老蒙没跟他客气：“那我去去就回。”
他家就在前面那栋楼的一楼，来回都不用三分钟。
苏老厂长站在门卫室旁，看着老蒙回家，有人路过，看见他，问他是不是又来和老蒙下棋？
苏老厂长说：“不是，老蒙拿卷筒粉回去给孩子，我帮他看一下。”
那人惊异：“老蒙今天怎么舍得吃卷筒粉了？”
老蒙的家境在厂里不是秘密，全家五口人就指望着他的工资，过得紧巴巴的，怎么可能去买卷筒粉吃？一分卷筒粉至少要5分钱，都够买个鸡蛋了。
苏老厂长解释：“是周家阿嫂带给他的，听老蒙说她在摆摊卖卷筒粉。”
苏老厂长虽然退休了，但是还每天看报纸听广播关心时事，知道在北方已经有人开始尝试摆摊经商，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敏锐政治触觉，让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解决年轻人就业问题的好办法。他想看看摆摊经商在横洲这种小县城能不能获得成功，如果能，那能解决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啊？所以，周家阿嫂摆摊卖卷筒粉，他是支持的，不仅态度上支持，还在行动上支持。
那人更惊讶：“周家阿嫂？是周干事的老婆吧？这么娇滴滴的妹崽，居然去摆摊？”
“我也是听说，那卷筒粉很香，她的手艺应该不错。”苏老厂长说，“改天我也去尝尝看。”
……
江连月回到家里，洗好碗筷和锅具，开始做饭。
忙活了一个早上，有点累，她就没煮饭，用剩下的馅料做了碗臊子面，再炒个空心菜，简单填饱肚子后回屋午休。
江连月累得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
原主自小被父母兄长娇生惯养，哪里做过这么久的活？江连月是靠意志力才撑了下来的。好在原主身体健康又年轻，睡一觉起来，又感觉浑身都是劲了。
江连月简单洗漱一下，拿起钱包和菜篮子去采购。
头菜和鸡蛋、木耳家里还有，只需买猪肉和豆角。今早江连月发现自己的摊子还缺点喝的东西，想着反正每天都要去磨米浆，不如多买点黄豆，磨点豆浆来卖，所以采购单上再加一样——黄豆。
江连月盘算着，心想还得去买点纱布，过滤豆渣用。
到了菜市场，江连月先去猪肉摊买猪肉。县城里的猪肉没镇上好买，好在江连月早有准备，前些日子在外面跑时经常来菜市转悠，用几包刘三姐跟卖猪肉的混熟，让他每天都给自己留一点猪肉。
卖猪肉的是男青年，看见她，问道：“妹崽，第一天摆摊，生意怎么样？”
这个小妹崽每次来都笑盈盈的，人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还嘴甜大方，谁不喜欢呢？
“还行，李哥，给我留猪肉了吗？”
李俊从摊位下拿出一条猪肉，得意道：“特意给你留了一条五花肉。”
江连月一看，肥瘦相间，是五花肉中的上品，忙道谢：“谢谢李哥，今天是第一天出摊，没敢准备太多的米浆和配料，没想到很快就卖完了，我今天多准备一点，明天给你带两条卷筒粉，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俊说：“誒，不用这么客气，你每次来都给我带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连月说：“要的，我才开始摆摊，你也给我提点建议，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江连月言辞恳切，表情真诚，李俊感觉自己再推辞就是对不起这个小妹崽，点头应了下来。
但他也没白吃，弯腰从摊位下拿出一根筒骨：“这是我留着打算明天煲骨头粥喝的。既然有卷筒粉吃，粥也就喝不下了，你拿去煲汤喝。你这么瘦，多喝点汤才会长肉。”
江连月一见筒骨立即想到美味的大酱骨，没推辞，爽快地接过筒骨，多点出1块钱和1斤肉票放在案板上，拎着猪肉和筒骨离开猪肉摊。
买了猪肉，江连月又去买豆角和黄豆。
路过豆腐摊，江连月买了半斤豆腐果。走一圈下来，菜篮子装得满满的。其他东西还好，黄豆特别沉，又不是什么硬货，好买，江连月买了五斤，单单拎着黄豆都觉得沉甸甸的。
想到还要走两三公里回家，江连月再次下决心，等赚了钱，一定先买一辆自行车。
行至半路，江连月手酸得厉害，想找个地方歇歇，一扭头就看到周家靖和小覃坐着拖拉机突突地从街头驶过来，看情形是刚从镇外回来。
拖拉机来到面前停了下来，小覃冲江连月憨笑，叫道：“阿嫂。”
周家靖瞥了一眼江连月手里的菜篮，跳下拖拉机接过菜篮子放在拖斗后，复又坐回驾驶位旁，淡淡道：“上来吧。”
江连月冲两人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谢谢。”
右手边的座位陡然下降，一股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瞬间窜入鼻子，周家靖悄悄挪了挪身体，离香味起源处远一点。
小覃把他们放在家属区门口，江连月和周家靖一前一后走进机械厂家属区。
老蒙从门卫室窗口看见江连月，笑着打招呼：“阿妹，你采购回来了？”
江连月点点头：“是啊。”
老蒙问；“东西多不多？我帮你拿上楼吧。”
老蒙走出门卫室，看见周家靖提着菜篮子站在江连月身后，笑道：“和周干事一起回来的啊，那就不用我了。”
江连月含笑：“谢谢你，蒙叔，菜篮子有周家靖把我提。”
周家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家，江连月从周家靖手里接过菜篮子，用愉快的声音道：“谢谢啦，晚上我请你吃酱大骨。”
刚好她一个人吃不完一根大筒骨。
周家靖早出晚归躲了这么多天，就是不想让自己被她的美食所诱惑，可是有酱大骨……
周家靖口中涎水突然丰富，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没说出来。
就今晚！
周家靖默默地下决心，吃了酱大骨后，再也不吃她的东西了！
江连月把黄豆拿出来，提着菜篮子进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头菜、木耳泡水，猪肉剁碎，其他暂时还不用准备，江连月就开始做晚饭，先烧热水，放入筒骨和姜片，再把筒骨捞出过冷水，再在镬中倒点花生油，放入葱姜、豆豉、酱油，炒出香味后加水，放入筒骨和豆腐果，烧开后减小火慢炖。
趁着炖筒骨的时候，江连月用另外一个灶煮饭。
周家靖回家后又去了一趟厂里，他有一篇稿子明天要交，刚刚才下乡把资料收集全，还有一部分资料在厂里。原本他是打算在厂里写的，可是有酱大骨，他便改变了主意，反正在哪里写都是写。
周家靖拿了资料，匆匆地往家里赶，刚走到楼道，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离家越近，味道越浓。
是家里传出来的。
这么想着，周家靖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暖意，他也是回家有饭吃的人了！
打开门，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面而来，周家靖放下手里的文件包，走到厨房门口，恰好看到江连月在低头查看酱大骨的火候，水汽氤氲，将她的面容衬得格外温柔。
宜室宜家。
周家靖脑中猛地跳出这四个字。
“回来了。”江连月转头望了他一眼，打招呼道。
一缕乌黑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耳后滑落，周家靖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抬至一半，蓦地想起他们只是假夫妻，僵硬地改成挽袖口：“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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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厂长，是卷筒粉。周家的小阿嫂在外面卖卷筒粉，特意带了一份回来给我尝鲜。”
“周家的小阿嫂？”苏老厂长沉吟，问道，“是周家靖刚结婚的妻子吗？”
“是的，勤快，待人又和善，是个不错的妹崽。”
苏老厂长点点头：“你这卷筒粉闻起来很香啊。”
老蒙把碗递过去：“厂长你要不要尝尝？”
苏老厂长待人和蔼，之前还是厂长时也不会摆官架子，对老蒙这样的员工也和蔼可亲，老蒙在面对他时自然也不会太拘谨。
苏老厂长摆摆手：“不用，我刚从外面吃了粉回来，你吃吧，周家阿嫂一片心意。”
老蒙回门卫室拿了筷子，出来边吃边跟苏老厂长聊天。
苏老厂长看老蒙吃得如风卷残云，不禁问道：“你儿子早上没给你送早餐来啊？”
老蒙家就在小区里，不过他基本上是住在门卫室，休息时才回家。
老蒙抬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太好吃了，又嫩又滑，吃到嘴里，一下子就咽下去了。”
不过他吃了两块就不吃了，放下筷子道：“留一点给孩子们尝尝。”
苏老厂长探头望望老蒙碗里的卷筒粉，粉皮薄而白，猪肉多而色美，光卖相就令人垂涎三尺。
苏老厂长轻咳一声，问道：“这位周阿嫂是在哪里摆摊？”
“在人民路。”
“好好，我在这里帮你看一会门，你先拿回家吧。”苏老厂长道。
他退休后没事，经常来跟老蒙下棋聊天，老蒙没跟他客气：“那我去去就回。”
他家就在前面那栋楼的一楼，来回都不用三分钟。
苏老厂长站在门卫室旁，看着老蒙回家，有人路过，看见他，问他是不是又来和老蒙下棋？
苏老厂长说：“不是，老蒙拿卷筒粉回去给孩子，我帮他看一下。”
那人惊异：“老蒙今天怎么舍得吃卷筒粉了？”
老蒙的家境在厂里不是秘密，全家五口人就指望着他的工资，过得紧巴巴的，怎么可能去买卷筒粉吃？一分卷筒粉至少要5分钱，都够买个鸡蛋了。
苏老厂长解释：“是周家阿嫂带给他的，听老蒙说她在摆摊卖卷筒粉。”
苏老厂长虽然退休了，但是还每天看报纸听广播关心时事，知道在北方已经有人开始尝试摆摊经商，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敏锐政治触觉，让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解决年轻人就业问题的好办法。他想看看摆摊经商在横洲这种小县城能不能获得成功，如果能，那能解决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啊？所以，周家阿嫂摆摊卖卷筒粉，他是支持的，不仅态度上支持，还在行动上支持。
那人更惊讶：“周家阿嫂？是周干事的老婆吧？这么娇滴滴的妹崽，居然去摆摊？”
“我也是听说，那卷筒粉很香，她的手艺应该不错。”苏老厂长说，“改天我也去尝尝看。”
……
江连月回到家里，洗好碗筷和锅具，开始做饭。
忙活了一个早上，有点累，她就没煮饭，用剩下的馅料做了碗臊子面，再炒个空心菜，简单填饱肚子后回屋午休。
江连月累得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
原主自小被父母兄长娇生惯养，哪里做过这么久的活？江连月是靠意志力才撑了下来的。好在原主身体健康又年轻，睡一觉起来，又感觉浑身都是劲了。
江连月简单洗漱一下，拿起钱包和菜篮子去采购。
头菜和鸡蛋、木耳家里还有，只需买猪肉和豆角。今早江连月发现自己的摊子还缺点喝的东西，想着反正每天都要去磨米浆，不如多买点黄豆，磨点豆浆来卖，所以采购单上再加一样——黄豆。
江连月盘算着，心想还得去买点纱布，过滤豆渣用。
到了菜市场，江连月先去猪肉摊买猪肉。县城里的猪肉没镇上好买，好在江连月早有准备，前些日子在外面跑时经常来菜市转悠，用几包刘三姐跟卖猪肉的混熟，让他每天都给自己留一点猪肉。
卖猪肉的是男青年，看见她，问道：“妹崽，第一天摆摊，生意怎么样？”
这个小妹崽每次来都笑盈盈的，人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还嘴甜大方，谁不喜欢呢？
“还行，李哥，给我留猪肉了吗？”
李俊从摊位下拿出一条猪肉，得意道：“特意给你留了一条五花肉。”
江连月一看，肥瘦相间，是五花肉中的上品，忙道谢：“谢谢李哥，今天是第一天出摊，没敢准备太多的米浆和配料，没想到很快就卖完了，我今天多准备一点，明天给你带两条卷筒粉，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俊说：“誒，不用这么客气，你每次来都给我带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连月说：“要的，我才开始摆摊，你也给我提点建议，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江连月言辞恳切，表情真诚，李俊感觉自己再推辞就是对不起这个小妹崽，点头应了下来。
但他也没白吃，弯腰从摊位下拿出一根筒骨：“这是我留着打算明天煲骨头粥喝的。既然有卷筒粉吃，粥也就喝不下了，你拿去煲汤喝。你这么瘦，多喝点汤才会长肉。”
江连月一见筒骨立即想到美味的大酱骨，没推辞，爽快地接过筒骨，多点出1块钱和1斤肉票放在案板上，拎着猪肉和筒骨离开猪肉摊。
买了猪肉，江连月又去买豆角和黄豆。
路过豆腐摊，江连月买了半斤豆腐果。走一圈下来，菜篮子装得满满的。其他东西还好，黄豆特别沉，又不是什么硬货，好买，江连月买了五斤，单单拎着黄豆都觉得沉甸甸的。
想到还要走两三公里回家，江连月再次下决心，等赚了钱，一定先买一辆自行车。
行至半路，江连月手酸得厉害，想找个地方歇歇，一扭头就看到周家靖和小覃坐着拖拉机突突地从街头驶过来，看情形是刚从镇外回来。
拖拉机来到面前停了下来，小覃冲江连月憨笑，叫道：“阿嫂。”
周家靖瞥了一眼江连月手里的菜篮，跳下拖拉机接过菜篮子放在拖斗后，复又坐回驾驶位旁，淡淡道：“上来吧。”
江连月冲两人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谢谢。”
右手边的座位陡然下降，一股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瞬间窜入鼻子，周家靖悄悄挪了挪身体，离香味起源处远一点。
小覃把他们放在家属区门口，江连月和周家靖一前一后走进机械厂家属区。
老蒙从门卫室窗口看见江连月，笑着打招呼：“阿妹，你采购回来了？”
江连月点点头：“是啊。”
老蒙问；“东西多不多？我帮你拿上楼吧。”
老蒙走出门卫室，看见周家靖提着菜篮子站在江连月身后，笑道：“和周干事一起回来的啊，那就不用我了。”
江连月含笑：“谢谢你，蒙叔，菜篮子有周家靖把我提。”
周家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家，江连月从周家靖手里接过菜篮子，用愉快的声音道：“谢谢啦，晚上我请你吃酱大骨。”
刚好她一个人吃不完一根大筒骨。
周家靖早出晚归躲了这么多天，就是不想让自己被她的美食所诱惑，可是有酱大骨……
周家靖口中涎水突然丰富，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没说出来。
就今晚！
周家靖默默地下决心，吃了酱大骨后，再也不吃她的东西了！
江连月把黄豆拿出来，提着菜篮子进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头菜、木耳泡水，猪肉剁碎，其他暂时还不用准备，江连月就开始做晚饭，先烧热水，放入筒骨和姜片，再把筒骨捞出过冷水，再在镬中倒点花生油，放入葱姜、豆豉、酱油，炒出香味后加水，放入筒骨和豆腐果，烧开后减小火慢炖。
趁着炖筒骨的时候，江连月用另外一个灶煮饭。
周家靖回家后又去了一趟厂里，他有一篇稿子明天要交，刚刚才下乡把资料收集全，还有一部分资料在厂里。原本他是打算在厂里写的，可是有酱大骨，他便改变了主意，反正在哪里写都是写。
周家靖拿了资料，匆匆地往家里赶，刚走到楼道，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离家越近，味道越浓。
是家里传出来的。
这么想着，周家靖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暖意，他也是回家有饭吃的人了！
打开门，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面而来，周家靖放下手里的文件包，走到厨房门口，恰好看到江连月在低头查看酱大骨的火候，水汽氤氲，将她的面容衬得格外温柔。
宜室宜家。
周家靖脑中猛地跳出这四个字。
“回来了。”江连月转头望了他一眼，打招呼道。
一缕乌黑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耳后滑落，周家靖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抬至一半，蓦地想起他们只是假夫妻，僵硬地改成挽袖口：“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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